游戏实名认证“被破防”真相

本报记者陈一博吴克忠北京报道。

实名认证是防止未成年人沉迷游戏的关键防线。

8月19日、20日《中国经营报》记者实际发现，腾讯的《王者荣耀》、米哈游的《原神》等爆款游戏都没有在这个环节实现。

至于如何解决未成年用户沉迷游戏的问题，游戏业内评论人士张书乐告诉记者，仅仅靠堵是很难解决问题的。在重点防沉迷系统的基础上，利用引导的方式，给予未成年人更多的娱乐，尤其是寓教于乐的选择，包括青少年专属游戏和具有知识性、教学性、科普性的功能性游戏。

中国音像与数字出版协会常务副会长兼秘书长敖然在接受记者采访时也表示，家庭、学校、社会、政府、企业都应该在这个问题上负起责任。

身份验证“漏洞”

此前有媒体报道，通过对部分游戏的评测，发现部分游戏存在对未成年游戏用户保护措施不到位、游戏实名认证环节存在漏洞等问题。8月19日晚和8月20日上午，记者通过抽查个别游戏的上述问题，发现部分游戏产品已就此前媒体报道指出的问题进行了整改和纠正，但部分游戏产品仍存在问题。

以腾讯《王者荣耀》手游为例，记者通过实测发现，在iOS上下载游戏后，有以游客身份登录的方式，也有通过微信或QQ登录的方式。

在唯一的旅游区已满无法进入的情况下，记者先注册了一个新的QQ账号，然后用这个账号输入《王者荣耀》。

需要注意的是，在注册腾讯社交产品QQ账号的过程中，需要提供的信息只有手机号和对应的验证码，可能存在未成年游戏用户用成年人的手机号注册QQ账号的情况。

记者在《王者荣耀》实名认证的验证过程中发现，用QQ账号登录游戏，输入4岁儿童个人信息完成实名认证后，也显示了未成年游戏用户监护人的真实信息，但这些信息只有监护人的出生日期、手机号码和验证码，并不包括之前报道中提到的监护人姓名。

然而令人惊讶的是，当记者随机输入监护人的出生日期信息时，也能顺利通过验证。

对此，腾讯游戏回复记者称，根据国家相关法律规定，对未满14周岁的未成年人进行信息处理，应当经父母或者其他监护人同意。针对这一要求，各行业都在自发探索具体的落地方式，相关标准也在研究制定中。

游戏中相关环节的设计都是试用版，后续会继续优化完善。未成年人相关防沉迷功能将按照游戏主管部门的统一规定自动生效，不受此环节影响。

还需要注意的是，记者以未成年用户身份进入游戏后，在游戏的“综合”聊天界面中，发现“CP”(情侣)、“CPDD”(找对象)、“排行妹妹”等多项聊天内容对未成年用户的身心健康有害。

腾讯游戏表示，一直以来，安全团队都在加强对违法信息的治理。凡在游戏及相关游戏社区中发布任何非法文字、图片、声音或使用包含非法信息的头像等账号的，经核实后，将根据违规程度给予禁言、短期封禁游戏账号或永久封禁游戏账号的处罚。然而，非法信息治理的过程本身就是一个不断升级和对抗的过程。鉴于不断翻新的品种、缩写、代理信息等。我们将不断优化我们的策略，增强我们的发现和打击能力。

后来记者在米哈游下的《原神》也发现，在实名认证过程中，当记者输入与未成年人身份证号不一致的姓名时，系统也可以根据未成年人的身份进行认证。记者就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采访了米哈游，截至发稿，没有回复。

在巨人网络《球球大作战》中，记者发现用成年人身份信息完成实名注册后，记者想修改之前的注册信息，用未成年人身份信息重新登录，但此时在实名注册界面中，即使用未成年人身份证号和真实匹配姓名进行实名注册，游戏也会提示“身份证格式错误”。对此，巨人网络回应称，经调查，部分注册账号修改未成年人实名注册系统信息存在故障，现正在恢复。

此外，记者还发现，《球球大作战》已经成功注册了游戏账号。如果用户想取消，就不能在游戏中玩了。相反，用户需要以规定的格式发送电子邮件请求取消。巨人网络表示，此举是出于慎重对待玩家账号财产安全的考虑。

8月19日，记者实际发现，之前媒体报道中提到的《球球大作战》并没有识别适龄提示；莉莉斯的《剑与远征》不需要实名认证信息，用户届时也不会被强制注销。目前，三七互娱《云上城之歌》实名认证尽管姓名与身份证号不符但认证通过的问题已整改完毕。

怎么解决上瘾的问题？

针对上述部分游戏中仍然存在的对未成年用户的保护，张书乐告诉记者，未成年人因为没有收入来源，确实很难成为付费主力。他们是免费玩家群体的一部分，也是只有少数付费用户依靠氪石获得优越感和存在感的土壤。所以游戏厂商本身在各种实名认证中对未成年人的身份“把关”并不是很积极。

根据腾讯控股披露的数据，2021年第二季度，其游戏在中国16岁以下玩家占2.6%，其中12岁以下玩家占0.3%。

此前，腾讯控股披露，2020年第四季度，腾讯游戏中国区18岁以下未成年用户流量仅占6.0%，其中16岁以下未成年用户流量。

8月4日，腾讯游戏方面对外宣称，将从当日起，陆续对《王者荣耀》未成年游戏用户实行多项更为严格的管控。

具体措施包括：未成年用户每日22时至次日8时禁玩，国家法定节假日每日限玩2小时，其他时间每日限玩1小时；未满12周岁的用户无法进行游戏充值；12周岁（含）以上未满16周岁的用户，单次充值上限50元人民币，每月充值上限200元人民币；16周岁（含）以上未成年用户，单次充值上限100元人民币，每月充值上限400元人民币；在iOS游客体验模式下，同一台硬件设备15天内累计游戏时长不超过1小时，且无法进行充值。

8月20日早间，记者看到，以未成年人身份登录《王者荣耀》手游一段时间后，系统弹出的游戏时长提示界面，已经明确提及未成年用户在非节假日仅能游戏1小时。

腾讯方面还表示，对于未成年游戏用户的保护措施，其自2017年开始即不断升级，“平均每天对580万个账号进行登录和支付环节限制，但深感任重道远”，为进一步加大保护力度，腾讯将从《王者荣耀》试点，逐步面向全线游戏推出“双减、双打、三提倡”的七条新举措。

除了上述对未成年游戏用户进行游戏时长限制、禁止12岁以下未成年用户在游戏内消费外，腾讯方面还提及，针对未成年人冒充成年人游戏的情况，将原来的“零点巡查”升级为“全天巡查”，可疑账户全部重新认证；并将积极配合政策，打击用户通过加速器登录及部分第三方平台买卖成年人账号的行为。

同时，腾讯方面还提出了三大倡议，具体包括：倡议全行业进一步强化游戏防沉迷系统，控制未成年人游戏总时长；倡议深化对游戏适龄评定和实施机制的研究；倡议全行业讨论全面禁止未满12周岁小学生进入游戏的可行性。

针对腾讯的倡议内容，张书乐对记者表示，仅仅靠堵，很难解决问题。关键还是在防沉迷系统的基础上，使用疏导的方式，让未成年人有更多的娱乐、特别是寓教于乐的选择，包括专属青少年的游戏和带有知识性、教学性和科普性的功能类游戏。

张书乐补充提到，此前国内游戏产品大多是成人向游戏，但由于没有游戏分级，因此泛年龄皆可玩，这造成了游戏内容的各种问题，在未成年人身上出现许多负面影响。未来如果实现了游戏的分级，成人向游戏将对未成年人关门。并且，也将形成产业导向，促使青少年专属游戏的出现，尤其是一些功能游戏的出现。一旦分级，则必然18岁以下青少年游戏将成为蓝海，游戏厂商为争夺蓝海，将会有所进击。

敖然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游戏其实是人与生俱来的天性，网络游戏也是时代的产物，有些未成年游戏用户出现沉迷游戏的情况，并不只是游戏公司一方的责任，家庭、学校、社会、政府、企业都应该各负其责，这些在《未成年人保护法》中其实都有明确的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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