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著名作家杭颖女士最近完成的散文集《隐身幕后》讲述了她年轻时在天津人民艺术剧院学习舞台艺术的前世今生。这篇文章不仅表达了作家的个人记忆和艺术感受，也真实印证了新中国成立后天津艺术的辉煌历史，生动地介绍了天津的优秀艺术家和天津人民艺术剧院盛花期的艺术成就。该系列散文题材独特，视角新颖，文笔优美流畅，细节生动丰富，兼具文学趣味和可读性。
促使我下定决心写下这组文章的原因，是电视节目中快速旋转、频繁切换的荧屏的“万花筒”，被迫灌输给你的广告，以及大多添加节拍器的嘈杂的配乐，似乎总在催促人们赶火车、赶飞机。眼、耳、心、神经系统怎么受得了这么多年的虐待？我现在几乎不看电视了。
说也奇怪，第一次看到“大银幕风景”的时候，我是非常喜欢的，因为我天生就是学舞台艺术的，而如今的电子舞台技术意味着我们甚至想不到什么时候能做出漂亮的舞蹈。记得某年春晚有个节目叫《小城雨巷》，一群江南女子穿着优雅的旗袍，拿着花伞，亭亭玉立，在雨巷里漫步。如果天幕上没有下雨的天空，没有从老房子的古檐上滴下的雨珠，它会反射出水影的石板路.仅凭几个女演员在台前走来走去，无论如何都无法营造江南烟雨的意境。还有一些风景不错的遮阳棚。比如德德玛和腾格里歌手用内蒙古草原的辽阔风光演唱，非常中肯。演员在前舞台中央的光圈中唱歌。位于舞台深处的遮阳篷将镜头推得很远，在没有“赢戏”的情况下引爆了演员。
后来全国各地电视台争相淹没“映衬风景的荧光天幕”，却被附身。很多节目的“风景对比”不是“对比”而是“捕捉”，说它们是“万花筒”一点也不冤枉痴迷于“声、光、电”的舞台艺术家。在一些独唱节目中，观众原本是在看演员，但巨大的天幕上布满了五颜六色的图案，“轮盘”一般是左撇子和右撇子，眼花缭乱，完全“吃”住了演员。在演员开始唱歌之前，观众看不到人在哪里！在一些节目中，天空中散落着巨大的花朵、星星、雪花、灯笼、大鸟甚至飞马，旋转靠近似乎比飞机、建筑物还要大，并且“砸”到了观众的头上！相比之下，舞台上的演员都很小，已经到了“小人国”！违反透视关系，破坏比例，颠覆艺术规则，给年轻观众的“虚拟世界”是光怪陆离、眼花缭乱、眼花缭乱、随心所欲的！有一点审美修养和舞台艺术常识的人都得逃离电视！
但是，我经常问自己：人对传统艺术规则的突破是人类文明的方向吗？抗拒心理，也许是对我投身舞台艺术事业的青春的留恋，这曾经让水难收？随着电子舞台科技的突破性进展，我们从小信奉的所有艺术理论是否都应该被视为古董？想了想，深感不解：莎士比亚、莫里哀、戈多尼、契诃夫呢？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和布莱希特在哪里？关汉卿、孔任尚、李煜、梅兰芳呢？老舍、曹禺、焦菊音、黄怎么样？电子时代，中外戏剧艺术大师及其经典是否应该被遗忘？人类几千年积累的“舞台文明”的最终归宿，是否就像日本的能雷一样，是艺术的活化石.
苦苦思索后，答案难求，怀念青春的艺术家园——天津人民艺术剧院。当时，铜楼是城乡结合部的一个小型交通枢纽。绕着堤道向西拐到气象台路是一条用煤渣铺成的路，而坪山路是一条夹在水坑和沼泽之间的碎石路。经过空军大院往西走，只有两组建筑，剧院位于湖边，俗称“十字坑”。剧院里到处都是果树、苹果、梨、桃子和葡萄。尤其令人难忘的是有几棵樱桃树，总让人想起契诃夫的名剧《樱桃园》.院外湖边有个农大队的晒米场。收获季节过后的中午，我们爬上稻草垛，在阳光下睡着了.剧院离水上公园很近，郊区的日落很安静。我们划船到湖心岛去看湖中金色的水波。咪咪 是你吗 玫瑰花开了 钢琴的音阶从一个阶段上升到另一个阶段，然后声音从头降低，来回往复。玫瑰一旦盛开，十几年都不会中断.唉，永远的“艺术乡愁”！
话剧舞台是我青春的回忆，也是我成长的摇篮。天津人民艺术剧院和北京人民艺术剧院是我的大学。为什么要加北京民间艺术？因为从50年代末到60年代中期，剧院(我们称天津人艺为自己的“剧院”)组织我们去北京观摩北京人艺的每一部新剧。去北京人民艺术剧院是我们的节日，我们在剧院乘坐唯一交通工具大篷车的当天就要来回。这是一辆名副其实的大篷车，在运送风景的解放牌卡车上覆盖着军绿色帆布遮阳篷。大篷车两侧可以放下椅子，邀请老演员坐下，年轻人则坐在临时摆放的长椅或马扎上。那年年初高速还没建好，戏散后走京津公路也要三四个小时。我到家时已经是深夜了。大家一点都不觉得累，一路上有说有笑。听完老演员们讲述自己的感受，我坐在马扎上背了下来。
到目前为止，那些“艺术朝圣”之旅让我感到自豪。看过《蔡文姬》 《骆驼祥子》主演的朱琳，李婉芬的虎妞，于是之，蓝天野，郑融，胡宗武，应若诚，《茶馆》的原班演员.年纪轻轻就有机会看了一场没有落地的北京人艺话剧，真是一辈子的福气。未来，北京人艺将把我的中篇小说《枫林晚》改编成《遛早儿的人们》公演。谁能说不是早年播下的种子？
剧院花了这么多钱来培训演员和工作人员，因为在当时，天津人民艺术本身就是一个艺术圣地。赵露院长设定了两个基准，远学莫斯科剧院，近学北京人艺。剧院不仅有许多著名的导演、主要演员和自己的(舞台艺术)设计，还在1957年、58年、59年、60年、70年和72年为演员开办了六个班，为舞台艺术学生开办了一个班，以培养年轻人的力量。“以书院带学生”的教育模式与上海人民艺术学院相同。
并不亚于戏剧学院的教学水平。教师大都是曾去中央戏剧学院进修的专家，再加上舞台演出实践机会多，被称作“小同志”的学员后来成为“大同志”的优秀接班人。我在学员中算是聪明好学的，我只佩服高两届的学长高长德。他上高中时出自名校，来剧院报到时怀里揣着天津师范学院（今天津师范大学）中文系录取通知书。他博闻广记能演能写，当年也曾是英俊的“小鲜肉”，后来当了编剧、副院长、文化局副局长，晚年又接过保护京剧文化遗产“音配像”重任。如今他已年过八旬，他说：“我不后悔没上大学，在剧院学到了更多的本事。”剧院开办的学员班人才辈出，著名影视演员陈道明、鲍国安、李秀明、张玉玉都出自这里。从剧院还飞出了海军著名编剧周振天、享誉海内外的油画家程亚杰……当年各地摄制组都爱到天津人艺挑选演员，有一次我看见演员队长把张玉玉锁在收发室旁边的小屋里。当时她已经主演了《爱情的遗产》《婚礼》等影片，《喜盈门》剧组来人满院子找张玉玉。那个时代的人老实，因她在剧院有演出任务，宁愿放弃了出演《喜盈门》女主角的机会。
我们年轻人很庆幸剧院有几位有志有识有远大目光的领导人，他们把剧院建设成全国一流的文艺团体。1988年我随中国作家访问团去欧洲路过莫斯科，只能逗留一天，我特意去莫斯科小剧院门前的广场游览。赵路院长是上世纪50年代初参加世界青年联欢节来这里的，我心中默念着：院长，我替您来拜谒契诃夫了……
如今的年轻人可能不知晓，天津人艺曾经是天津的文化品牌。当初全国话剧界有“八大剧院”之说，名次排序为：北京人艺、中国青年艺术剧院、中央实验话剧院、上海人艺、天津人艺、哈尔滨话剧院、辽宁人艺、武汉人艺。咱们是能够和中国最高戏剧舞台比肩平坐的！
本文链接：http://www.slxf119.com/13703.html 转载需授权！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