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工作是提取记忆。
朱5岁学画，大学毕业。在朋友和老师眼里，“这家伙应该走上了艺术家的道路。”毕业进警察，真的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我是家里第一个大学生，第一个党员。小时候想当兵，但没有当兵。我进了警队，这可以算是对我化妆梦的一种补救。”朱对说道。
当时警察的工资只有几百块钱，但他在学校画画，每个月能挣几千块钱。有血的人比收入更重要。
刚参加工作的朱对充满了信心。多年来，他熟悉简单的草图。“我会画出证人所说的。有什么难的？”第一次失败给了他当头一棒。
2006年，辖区发生一起刑事案件。当受害者描述嫌疑人时，他坚持认为嫌疑人看起来像一个明星。“这说明相似度极高，应该很容易画出来。”刚入行的朱并不觉得这个案子有多难。
网上发布了一张针对明星外貌的图片授权令。直到两年多以后，嫌疑犯才被逮捕。
看到嫌疑人的样子后，朱傻眼了。“完全不是这样的，连受害者自己都没认出来，像个明星！”多年以后，当他提到让他印象最深的那次失败时，朱仍然无法理解。
“人会加工自己的记忆。如果他们只听当事人的描述而不做判断，就做不好这项工作。”朱对解释道。也正是通过这个案例，朱意识到，不同的人在特定的环境下，对别人的长相有着不同的记忆，他们的描述也大相径庭，只有找出差异，才能算是真正的专业人士。
“我的工作是提取记忆，而不是画画。”他说。
“这个跪着的人让我在警察队伍里。”
工作的头几年，朱的自信稍微打磨了一下，最初的热情慢慢消退。
“在想象中，警察部队里没有跳上马在战场上驰骋的感觉。每天，它都是一个有刷子的伙伴。”现实和想象的差距太大，甚至大喊“别动，我是警察！”偶尔抓人的时候。能让他兴奋半个晚上。
因为“找不到自己的位置，找不到合适的地方”，朱云鸿在工作的第四年递交了辞职信。
在那个不慌不忙的日子里，一起刑事案件让他重新振作起来。
“那天早上，受害人被直接从医院送到了刑侦队。她是一个非常尴尬的小女孩，受了重伤。”朱回忆说，当他看着眼前这个弱小的孩子时，他消极的工作态度被一扫而光。“那是强烈的保护欲，我告诉自己一定要帮她抓到坏人。”朱对说道。
人像模拟工作持续了一上午，女孩很虚弱，只能睡一会儿，朱也没有挖掘太多细节。“你不能问她鼻子怎么样，嘴巴怎么样。在那种极端的环境下，人们不可能记住每一个细节。问得太仔细会污染她的记忆。”朱对说道。
好在女孩表达能力清晰，记忆力好，“那个人长得有点像猪”这句话让朱找到了突破口。“这种像动物一样的描述可以设定很多信息。比如像猪，它必须有厚厚的面部脂肪，多肉的鼻子和厚厚的嘴唇。有了其他信息，应该差不多了。”朱对说道。
有了这张画像，专案组下达了调查令，很快就有人认出了嫌疑人，并在当天下午将其逮捕。
当晚，朱走出刑侦楼，电梯里挤满了人，都是女孩的亲戚。一个警察看见朱，指着他对他的亲戚说：“这就是画坏人的朱警官！”
亲戚们哭了，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说到这，朱的眼睛也红了。“非常感动，职业荣誉感得到了极大满足。”可以帮助受害者抓坏人，这不就是当警察的初衷吗？
"这种尴尬让我留在了警察队伍里。"朱对说道。
"在我三十多岁的那一天，我终于突破了。"
人是掉队了，但朱入职以来一直困扰他的问题一直没有解决：从证人的描述到最后的绘画，在很大程度上依赖于科学和经验，分析和推理是非常重要也是最难的部分。由此产生的挫败感仍然挥之不去。
30岁生日的前两个星期，朱被委托调查邻县的一起刑事案件。该案有10多名证人，朱一头扎进当地两个星期，从10多名证人的描述中提取片段，放在一起成像。
然而，这幅画完成后，十几个目击者都说不一样，沮丧再次袭来。不过这一次朱心情低落地坚持着自己的判断。
第二天一早，当地警方打电话告诉他，抓获嫌疑人的照片已经发到邮箱里了。朱紧张地打开了照片。“非常感谢，我坚持了下来。这是我送给30岁最好的礼物。”朱对说道。
2015年，朱接到任务：专案组在整理旧案时，发现一张犯罪嫌疑人的年轻照片，此人于1993年在作案，随后犯罪嫌疑人潜逃，沉入大海。
照片中的嫌疑人只有24岁，现在已经快半个世纪了。“显而易见，在五十年代到二十年代，这项绘画任务并不十分困难。”朱说：“但是嫌疑人逃离了这个国家，不能回家，不敢有一份严肃的工作，并且很担心。他的外表不应该是又白又胖，他的脸应该比照片更沧桑更瘦。他不能完全按照当年的照片。”
后来，警方通过朱的画像走访西北某省时，让当地群众认出了嫌疑人，并最终将其抓获。发回来的嫌疑人近照，正如朱猜测的，“他的命很苦，脸上应该是苦哈哈的。”
“我们的技术也在更新。”
朱的另一个“看家本领”是现场修复。“人像模拟熟悉之后，我开始琢磨现场复原，因为这也需要一定的艺术基础。”朱对说道。
在很多案件的实际侦破过程中，犯罪现场的还原对于案件的侦破至关重要。
2014年，某市发生爆炸，现场损毁严重，给检测工作带来很大困难。"
现场什么都没了，都是碎片，如果没有案发当时的情况，很多判断下不了。”朱允宏的新技能也因此派上了用场：根据现场的碎片，结合描述、炸药当量产生威力的模拟等手段，朱允宏和团队模拟出了爆炸前的场景。
“多少人，现场有什么东西，甚至每个人当时是什么样的动作，我们都做出来了。”朱允宏说。在随后的案件侦破过程中，这份现场模拟图发挥了重要作用。
现场还原除了对侦破有帮助，对一些案件的后续审理也必不可少。
2016年，一名在1997年犯下刑事案件的嫌疑人被捕。刑事诉讼环节当中，需要现场指认，而当时的犯罪现场已经被拆除，现场指认存在困难。
朱允宏花了两三天，根据当年留存的现场勘验资料，将案发现场一栋三层小楼还原出来。“如果没有这个东西，诉讼环节就会存在漏洞。”
近年来，随着大数据、人脸识别等刑侦技术不断更新和发展，一些人开始质疑人工的模拟画像是否还有存在的意义。对此，朱允宏并不担心。“刑侦技术在更新，我们的技术也在更新，例如现场三维重建、图像真伪鉴定等。”
在朱允宏的实验室里，摆放着许多先进的设备。朱允宏指着一台3D打印机说：“它能用3D手段直接打印出一个现场进行还原，但仍需要我们去进行操作，这里面的经验，机器还是无法取代的。”
另一方面，通过画笔模拟人像，还能弥补现代技术的盲区。“例如没有监控覆盖的农村地区，或者对于模糊监控的还原处理，都有我们的用武之地，这个工作依然有它的价值。”朱允宏说。
设备的更新，实际上也是对技能的更新。“夜里像素很低的监控、面部带有遮挡物的监控，或者是只有一个侧脸的监控，都需要我们去还原和模拟，这也是我们这个工作存在的价值和意义。”（贵阳公安、贵阳长安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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